拾青

苍苍拜师

　　小孩被人推了一下，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，心脏砰砰砰的直跳，仿佛要撞断肋骨，冲出胸口那层薄薄的肌肤。呼吸急促，手脚也开始酸麻，浑身上下都凸显不自在的热。

　　周围的鸟儿、树木近在眼前，伸手触摸却远在天边，后来小孩才知道这种感觉是下坠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这种紧张感消失了。

　　然而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。好消息是他停止了下坠，而且还没死；坏消息是他落在了悬崖边的一颗树上，而且还没死。

　　小孩看起来不到五岁，此刻挂在树上，悬崖边上寒风吹过，树枝也随风飘荡，小孩跟着摆动。他突然感觉到害怕，想哭却只有泪没有声。他心里知道，得回到地上去才是安全的。但是爬上去，莫说一个小孩，就算是武功高强的成人也不见得能上去。下面是就是万丈悬崖，深不见底。进退两难。

　　尝试着向树根方向爬去，但是稍微一动，树枝摆动的更加剧烈，他不敢动了，生怕掉下去。就这样趴在树枝上支撑了不知道多久，从烈日当头到月上枝头，居然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睡着了。

　　梦中那股失重感再次袭来，浑身发抖，突然脚一抽筋，猛然惊醒坐起，大口大口地喘气，却发现自己是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床上。

　　小孩觉得自己在做梦，揉了揉眼睛，才发觉这是一间华丽精致的房间，房间没有点灯，但是房间上空悬浮着黄道星图阵，小孩看傻眼了，从来没见过星星离自己这么近，欲下床捉星，不料撞上一人，险些摔倒，幸好被人扶稳。此人一手持灯笼，一手扶着他，借着灯笼光看清了来人长相，面容清秀，身着白衣，看着不过二十出头，却如百岁老人一般白发苍苍。

　　小孩想：难道自己已经死了，所以派神仙来接自己上天堂的？

　　此刻门口撞开，出现一个凶巴巴的男人，问道：“师兄，人醒了吗？”

　　“人无恙，受了惊吓，休息几日便能好。”

　　白发人转身问小孩：“你叫什么名字，家住何方，家里大人做什么的知道吗？”

　　小孩摇头，只是隐约记得是被人推了一下，再往前的事情一丁点都想不起来了，他觉得头疼，扶头摸到血渍，这才发现自己头上有一层绷带，原来自己头也受了伤。

　　白发人过来扶着自己，说：“想必是撞到了头，所以才失去记忆了，算了，想不起来也罢，你先休息。”

　　门外，两人谈话。

　　“师兄，孩子摔下山时，我正好在山底修行，带他回来后，我去山顶上看过，有十几名尸体，其中两具尸体，一男一女，只见身躯，不见头颅。”

　　“嗯？”

　　“或许是仇杀，既然孩子说是被推下山的，可能是凶徒。”

　　“也有可能是他父母推下来的，想着或许能留一条生路，再不然，也能留个全尸。”

　　“那这孩子怎么办？”

　　“先送去孤露院吧。”

　　小孩再次醒来，是在摇晃的马车上，见到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，即使只露一双眼睛，也能看出容貌不凡，但她不苟言笑，小孩也不敢多说一句。

　　良久，女子开口，“你连名字也不记得了吗？”

　　“不记得了。”小孩觉得气氛尴尬，掀开马车的帘子，四处张望，企图找到能够讨论的话题，但是无果，最后望向天空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好蓝的天啊。”

　　噗呲一声，女子好像笑了。

　　“天之苍苍，其正色邪。”女子突然道：“既然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，那我就叫你苍苍吧。怎么样？”

　　“啊？哦，好的。”小孩一时没反应过来，就这么答应了。

　　“那好，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，我叫天雨如晴。”这就算正式认识了。

　　“那我们要去哪里？”

　　“孤露院，那里有很多孩子和你作伴。”

　　苍苍坐着马车跟天雨如晴来到了一户院子处，院门口有星宗的符号，门顶牌匾写有三个大字，苍苍不识字，但他想，这应该就是“孤露院”。

　　这确实是孤露院，星宗收养孤儿的地方，孩童来历各有不同，有父母半夜跑到星宗放在门口的，也有门人处理争辖内门派斗争时幸存下来的孩子，总之，各种来历的都有，最后人数实在太多，就在别处修建了一座院子安置这些孩子，请专门的教书先生传递知识，以防出去上当受骗，还有星宗也会定期安排门人来查询情况。抚养这些孩子到一定岁数能自力更生就放他们离去。苍苍来时，这里还有二十几个，有男有女，有大有小，好不热闹。

　　那天的白发人偶尔会过来看孩子们的情况，闲暇之余会教授他们一点入门掌法，以防受人欺负。苍苍也才知道这个人叫颢天玄宿，是星宗的掌门。

　　关于学习，苍苍不喜爱，但总是一学就会，所以被颢天玄宿夸奖的次数最多。渐渐地也喜欢跟颢天玄宿呆在一起。

　　所以当丹阳侯来测试天资，并说有可能成为颢天玄宿的徒弟时，苍苍冲在了第一个。当场教授黄道星图星座位置，苍苍能记住七七八八，其他孩子只能记住一二分，教授术法入门，苍苍几乎看了一眼就会，就这样，苍苍直接拜入了颢天玄宿门下。